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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 狗 风 波
作者:刘俊彦    来源:湖北省水利水电规划勘测设计院     日期:2010-02-21
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。
在那困难的年代,一个寒冷的冬天,一支年轻的水利勘探队伍,为了抢在枯水期前完成上级交给的勘探任务,准备坚守工地,抓紧工作,在工地过一个“革命化的春节”。队长在一个休息天的早上宣布了这一决定。
“什么?过革命化的春节?”,小伙子们知道了这个消息,就炸开了锅,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。小张说:“哎哟!今年又回不了家啰!这可怎么办啊?”小刘撇了他一眼说:“什么怎么办?你别哀声叹气的好不好?想爹、想娘、想媳妇了?”小张说:“别开玩笑了,想啥媳妇哟,光杆一条,无牵无挂,只是我妈把计划物质留着舍不得吃,早就等我回家过年哪!”小王说:“这还不好办?写封信,再寄点钱回去,问候一下老人家不就得了呗!”。每逢佳节倍思亲,春节期间不准请假,坚持生产,不可避免地会有各种各样的想法,尤其是在天寒地冻,生活单调,条件艰苦,物质匮乏的时候,真要坚守工地“过革命化的春节”,困难可想而知。有些人嘴上不说,可心中也有些不太乐意,那又有什么办法呢?只有服从组织决定呗!一时间气氛有些消沉。这时,不知是谁带头唱起了我们熟悉的《勘探队员之歌》:“是那山谷的风吹动了我们的红旗,是那狂暴的雨洗刷了我们的帐篷”加入合唱的人越来越多,声音越来越洪亮:“我们有火焰般的热情,战胜了一切疲劳和寒冷,背起了我们的行装,攀上了层层的山峰,我们满怀无限的希望,为祖国寻找出丰富的宝藏。”气氛一时又显得活跃起来。
毕竟是年轻人在一起,朝气蓬勃、乐观向上的青春气息总是掩饰不住的。事过境迁,话题由因不能回家过春节而感到遗憾,转到对以往过春节的美好回忆。讲家乡的春节习俗,讲春节期间的走亲访友,尤其是讲到准备过年的美味佳肴,更是津津乐道。有的人卤菜很在行,讲到卤牛肉应注意的事项;有人介绍家乡的“沔阳三蒸”,“清蒸武昌鱼”,“蓑衣丸子”;有人介绍了他妈妈做的“糖醋排骨”,酸甜可口,色香味俱全;有人介绍了他奶奶做的“十样锦”,“木须肉”是下酒的好菜……一时间,七大碗,八大碟,凉菜、热菜、汤菜“都有了”。这在当时物质奇缺,什么东西都要“计划”的年代,一时“图嘴巴快活”,用当时的时髦话说,叫做“精神会餐”。但是,画饼毕竟难以充饥,越说越难以抚平那饥肠寡肚,肚子咕咕咕地叫得更凶了!
正在此时,小王突然低沉地叫了一声:“别动!有一只黄狗进来了。”大家屏住气一看,一只黄狗,不大不小,不肥不瘦,看起来还比较机灵。小刘突然心血来潮,说:“怎么样?我们把它杀了,加个餐,打打牙祭,你们同意吗?”那还有不同意的,送上门的食,求之不得呢!他们住的是小山村尽头的一户人家,房屋的主人已远走他乡,勘探队一部分人借住在这里,没有外人,比较清静。小刘悄悄起身,关上了院子的大门,其他人拿起棍棒慢慢地围了上去。黄狗一看架势不对,到处乱串,想跑出去。那还跑的出去吗?狗急跳墙也难敌年轻小伙子们的人多势众啊!三下五去二,不一会就把黄狗打瘫在地。几个人分工合作,剥皮的剥皮,烧水的烧水,买酒的买酒,配菜的配菜,扫地的扫地,没几个时辰,一锅香喷喷的狗肉就烧好了,香气扑面而来,令人垂涎欲滴。大家兴高采烈,喝烧酒,吃狗肉,抵御冬天的严寒,这可是大补呀!喝到情浓处,有人行起酒令来:“五魁首呀”,“宝一对呀”,“六六顺呀”……
哪有不透风的墙。打狗的事看似静悄悄,但还是在村子里传开了。
正当大家兴致正高的时候,突然,咣当一声,院门大开,冲进来一位中年妇女,大声骂开了:“是哪个挨千刀的缺德呀,把我家黄狗打死了,你们打狗欺主呀,有种的你出来!”气势汹汹,不可一世。这一下犹如一瓢冷水浇泼下来,扑灭了正在兴旺燃烧的欲火。小刘一听说:“坏了,坏了,麻烦来了!你们把狗肉留一大碗,我出去一下。”小刘一出来,见到大嫂忙说:“大嫂,你别急,有话慢慢说。”大嫂一听有人出来答话,就又叫开了:“我能不急吗?大黄狗我们养了好几年,感情深着呢,我们家老爷子病了,都没有舍得杀了补身子,你们这不是打狗欺主吗?”小刘忙说:“实在对不起,我们知道,按农村习俗,打狗欺主是犯了大忌,可是我们不知道是你家狗,我们还以为是野狗呢,不知者不为过是吧,事到如今,我们只好给你一点赔偿,好吗?”当地野狗的确也不少,这个理由也可以搪塞得过去。大嫂一听,说:“赔偿?赔啥?赔金的嫌黄了,赔银的嫌白了。”小刘一听急了,“那你说咋办?”“咋办?赔我粮食,我家黄狗喂了好几年了,他是吃粮食长大的,你们看着办!”天哪!我们哪有粮食赔给她呢?当时粮食是计划供应,对我们勘探队员特别关照,一餐也不足半斤粮呢,吃了上餐等不到下餐,我们拿什么赔她?这时,当地生产队的队长,勘探队的领导也都闻讯赶来,协调此事。生产队长对那妇女说:“算了吧,他们是为了国家建设才到我们这穷山沟里来的,也很辛苦,远道而来,是我们的客人。这件事他们也认了错,得饶人处且饶人,回去吧,不要再纠缠了。”勘探队的领导也批评小伙子们做的不对,太鲁莽,欠思量,责令他们晚上去登门道歉。这妇女看到领导都来处理这件事,不好再僵持下去,也只好借梯子下台,泱泱不乐地回去了。晚上,只好由小刘牵头,带着几个人,捧上一碗狗肉去登门道歉,并送去了几十块钱才算了结此事。回来的路上,他们个个摇头,“今天真划不来,吃了一餐高价狗肉,还挨了一顿批评,得不偿失啊!”小刘也自责地说:“活该!解放战争时期战士在苹果树下的故事我们也知道,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我们也晓得,怎么在打狗这件事上我们就晕了头,忘记了自律呢?”回去以后,他们蒙头大睡,再也没有谈论吃肉喝酒的雅兴了!
转眼除夕已到,春节来临,小山村还是打破了往日的宁静。“爆竹一声除旧岁,总把新桃换旧符”。他们祈盼来年风调雨顺,五谷丰登,六畜兴旺,财源茂盛。
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中国共产党带领全国人民战胜了一个又一个艰难险阻,迈入了改革开放的新时代,经济全面发展,市场欣欣向荣,商品琳琅满目,生活显著提高。如今,我们再也不会犯“打狗”那样的低级错误了。但是,保持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,实现好、维护好、发展好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,这在任何时候都是不能忘记的,只有这样,我们的工作才能得到他们的支持和拥护,我们的事业才能蒸蒸日上,兴旺发达,你们说,是这个理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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